周小川推荐：稳定币、央行数字货币与跨境支付

作者

托比亚斯阿德里安

编译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科技实验室

编者按

7月1日，中国金融学会会长、中国人民银行原行长周小川出席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活动时，谈到时下流行的Facebook计划发行 Libra 数字货币时，他向在场的人推荐了 IMF。 关于电子货币的文章。

在对电子货币的研究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了令人担忧的担忧：基于外币的电子货币可以降低美元化的一些障碍，一个国家的货币主权要么被外国电子货币继承，要么被接管。

现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关于eMoney的最新文章《稳定​​币、央行数字货币和跨境支付：国际货币体系的新视角》翻译如下。 本文是 IMF 货币与资本市场部主任 Tobias Adrian 于 2019 年 5 月在苏黎世举行的 IMF 瑞士国家银行会议上的演讲。

此外，我们还在文末提供了更详细的 IMF 对 eMoney 研究的版本。 请查看文章末尾的下载链接。

就在一年前，谈话都是关于加密资产：比特币及其多重演变。 从那里，我们继续前进。 现在，我们必须考虑电子货币，一种可能更具破坏性的新型数字货币。

今天，我将定义电子货币，然后讨论它在封闭经济环境中的含义。 我认为它会很快流行起来——但它可能会带来重大风险。 应对这些风险的政策就像变戏法一样，你会看到中央银行数字货币 (CBDC) 的合成版本，它具有与全方位服务相关的所有优势，我们在最近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研究中进行了讨论在该组织的出版物 (Digital Currency-46233) 中。

虽然 eMoney 为跨境支付带来了关键优势，但它可能对国际支付系统的稳定性构成风险，并且还可能推动美元化。

作为政策制定者，我们必须将注意力转向国际货币体系，转向新的解决方案（包括技术解决方案），并通过保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作为这个脆弱且充满机会的体系的管理者的角色来加强全球合作。

什么是电子货币？

eMoney 是一种支付方式和一种完全由法定货币支持的价值存储，相当于预付卡的数字等价物。 根据我的定义，eMoney 可以作为代币或账户发行，并以中心化或去中心化的方式进行结算。 因此，eMoney 还包括一种由法定货币完全支持或抵押的“稳定币”版本，有些人将其称为“数字法定货币”。 eMoney 通过您手机上的应用程序使个人和企业之间能够进行即时、轻松的交易。

想想中国的微信支付和支付宝，肯尼亚的 M-Pesa，加勒比地区的 Bitt.com，以及 Coinbase 和 Circle 的美元硬币。 据传，其他主要科技公司也将很快推出自己的电子货币形式。 迄今为止，各种形式的电子货币涵盖了超过25种货币，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快速增长，采用率令人瞩目。 例如，在肯尼亚，90% 的 14 岁以上人口使用 M-Pesa； 在中国，eMoney 交易额达 18.7 万亿美元，超过了 Visa 和 MasterCard 在全球范围内处理的所有交易。 此外，许多运营商现在提供可与稳定币一起使用的借记卡，使其成为大多数商家的有效支付方式。

电子货币的优势

为什么电子货币的采用如此迅速和广泛？ 首先，因为它的价值相对于法定货币是稳定的。 对于某些加密硬币，汇率为 1 比 1（或非常接近）。 事实上，eMoney 的运作方式与严格的货币委员会完全一样，每个单位的 eMoney 都由法定货币完全支持。 您预先为您的 eMoney 持有资金，并且您的资金存储在一个信托账户中。

但为什么要使用电子货币而不是法定货币呢？

第一，方便。 eMoney 更好地融入了我们的数字生活，并且通常由从根本上了解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和与社交媒体集成的公司发布。

第二，交易成本。 eMoney 中的转账实际上是免费且即时的，这使得它们通常比信用卡支付或银行间转账更具吸引力。

第三，信任。 在电子货币发展迅速的国家，用户不仅信任银行，还信任电信和社交媒体公司 ()。

第四，网络效应。 考虑引入 eMoney 的社交媒体和其他数字经济巨头拥有庞大的安装基础，并且通过强大的网络效应瑞士第一数字银行比特币，新的支付服务可以迅速传播。

电子货币的风险

eMoney 可能会出现在您附近的手机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方便、免费、即时支付的世界。 听起来很乐观，但存在与客户保护、支付系统安全以及最终的金融稳定性相关的问题。

第一个风险是电子货币的价值。 如果它是在信托账户中持有的资金之上发行的，eMoney 可能会遭受巨大的财富损失。 我们知道货币发行局失灵后会如何破坏稳定的大幅贬值。

第二个风险是信托账户的安全。 尽管隐含了“信任”，但资金可以投资于风险或流动性差的资产或作为抵押品持有。 并非总是可以将电子货币转换为法定货币。

第三个风险是 eMoney 的互操作性，这会影响市场竞争力。 我们之前已经注意到对支付的强大网络效应。 如果不同提供商发行的电子货币无法互操作瑞士第一数字银行比特币，则只有最大的提供商才能生存。 即使规定共同的技术标准也解决不了问题。 使来自不同提供商的电话更容易相互通信。 就电子货币而言，互操作性需要一个通用的结算平台，一种在受信任账户之间无缝、廉价且安全地转移资金的方式。 除非相应数量的法定货币从我的供应商的信托账户转移到您的货币，否则您将无法用电子货币兑换我发送给您的法定货币。

解决电子货币风险：中央银行的潜在作用？

虽然 eMoney 的增长在我们面前是不可阻挡的，但重大风险也是如此。 我们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一种方法是让中央银行参与进来。 作为政策制定者，我们将面临艰难的选择。 但我们必须制造它们。

当然，中国银行可以在严格的条件下向电子货币供应商提供访问其储备账户的权限。 通过有效监管，央行可以检查电子货币发行是否得到充分支持，风险排在首位。 此外，eMoney 资产对客户来说将变得更加安全和流动性更高，特别是如果该帐户在破产时免受 eMoney 提供商的其他债权人的影响。 这解决了第二个风险，减去了申请资金的麻烦。

最后，中央银行将通过在信托账户之间提供通用结算平台来确保不同提供商发行的电子货币之间的互操作性，从而降低风险三。

请注意，将引入其他风险。 最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某些储户倾向于持有电子货币，则商业银行存在潜在和部分脱媒的风险。 但让我们留待讨论。

合成 CBDC

亲爱的同事们，我想提请你们注意一个事实，即虽然我们专注于降低风险——消费者保护和金融稳定，所有这些值得称赞的目标——但我们无意中创建了一个 CBDC！ 新版本，我们称之为“合成 CBDC”。

是的，如果电子货币提供商可以持有客户资金作为中央银行储备金，并且如果这些资金受到其他债权人的保护，那么通过代理，电子邮件用户可以持有和交易中央银行负债。 这不就是CBDC的定义吗？

在之前的演示中，合成 CBDC 与完整版本相比具有显着优势，在完整版本中，中央银行创建代币或向公众提供账户。 合成 CDBC 将几个步骤外包给私营部门：技术选择、客户管理、客户筛选和监控，包括了解你的客户和 AML/CFT（反洗钱和打击恐怖主义融资）目的、合规性和数据管理 - 来源所有重大成本和风险。 中央银行只负责信托账户之间的结算，以及包括电子银行发行在内的监管和密切监管。 如果处理得当，它永远不需要借钱给电子货币供应商，因为他们的负债将完全由储备金支付。

合成 CBDC 本质上是一种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它鼓励电子货币提供商之间的竞争并保持比较优势。 私营部门专注于创新、界面设计和客户管理。 公共部门仍然专注于支持信任。

开放经济的复杂性

当考虑跨境支付时，事情会变得有点复杂。

显然，电子货币可以为目前速度缓慢、不透明且昂贵的跨境支付带来巨大好处。 一旦资产迁移到区块链（即允许无偿“交付和支付”），eMoney 代币还可以促进跨境金融交易中的现金支付。 但必须权衡这些好处和风险。

一个例子可能有助于理解上面的问题。 苏黎世的人可以轻松地将瑞士法郎电子货币转账给意大利的朋友。 Marlis 点击一个按钮，Francesco 得到了钱。 但假设 Francesco 想要接收基于欧元的电子货币。 为了简化问题，假设两者使用相同的平台。 Pay-n-Chat Switzerland 随后将从 Marlis 的瑞士法郎账户中提取款项，并贷记 Pay-n-Chat Italy，以便向 Francesco 发行基于欧元的电子货币。

唯一的问题是，Francesco 的 eMoney 现在得到了瑞士国家银行瑞士法郎储备的支持。 显然，这纯属虚构：我并不是说瑞士央行真的这样做了。

正如流行的打地鼠游戏一样，我们之前埋藏的风险现在再次上升。

Francesco 的 eMoney 是否得到全面支持？ 是的，Pay-n-Chat 可以持续对冲其外汇风险。 但现在很难变得更加透明。

透明度是信任的关键，而信任是用户采用的关键。

赎回风险也再次出现。 如果 Francesco 想用他的电子货币兑换欧元会怎样？ Pay-n-Chat Italy 可能能够从欧洲央行提取储备金，或者通过 Pay-n-Chat 瑞士可以出售瑞士法郎换取欧元并将其汇给 Pay-n-Chat Italy。 麻烦、昂贵，而且可能很慢。 这正是这些公司试图避免的。

那么，Pay-n-Chat 可以做什么？ 关注资金流动量大且相对均衡的主要货币对，最大限度地匹配eMoney与本币储备。 但这可能意味着国际支付系统的碎片化，例如铺设高速公路而忽略通往世界上许多较小国家的乡村道路。

另一个重新浮出水面的风险是市场竞争力。 在我们的案例中，Pay-n-Chat Italy 将信贷扩展到 Pay-n-Chat Switzerland，这只是平衡公司账目的会计技巧。 但如果转让涉及两个独立的实体，则会产生信用风险。 显然，如果他们仍然在同一家公司，调动会更便宜。

美元化风险

在大多数情况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担心各国在美元化背景下失去货币政策控制权，因为其他国家的金融体系更容易受到汇率冲击，央行提供流动性受到限制。 美元化被认为会抑制金融发展和长期增长。

美元化在大多数国家都面临困难。 如果银行不提供外币账户，购买外币的交易成本往往很高，交易受限，存储繁琐且风险大。 事实上，许多国家并不提供外币清算和结算服务。

基于外币的电子货币的可用性可以降低美元化的一些障碍。 eMoney 可以使外汇存储更容易、更安全、更便宜。 而且，重要的是，它可以极大地促进外币交易。 此外，它还可以显着降低汇款成本，从而增加外汇流入。

电子货币可以跨越国界，它是否意味着弱货币的终结？ 这肯定会给制度和政策框架薄弱的国家带来更大压力。 我们可能面临更明显的分歧：一个国家的货币主权要么成功，要么被外国电子货币接管。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作用

每个人都在要求 IMF 采取行动——我们要防止外国电子货币导致的货币自主权丧失和过度美元化，这方面的技术援助请求数量和紧迫性一直在上升。 我们必须准备好回应这些要求。

显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可以帮助它分析和理解未来情景，并评估政策选择如何偏向更具吸引力的政策选择。

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召集力来支持国际支付系统。 但这一次，除了IMF，还有新技术。

例如，我们之前讨论的跨境支付的风险和劣势可以通过加强国家间的合作来克服。 这对于支持电子货币提供商扩展到国内跨境支付领域的中央银行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们通过相互交换储备金来结算交易会怎样？ 当然，我们只能在进一步分析这些大胆举措的利弊后才能下结论。

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样的国际机构能否通过运行一个共同平台、分担信用风险或至少指导和监督它们来促进这些操作？ 或者，是否可以在一篮子法定货币的一对一支持下创建新的电子货币？ 有些人将其称为 eSDR 或 dSDR。

显然，这仍然是假设。 未来几年对于全球金融架构来说将特别令人兴奋！